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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同的异性恋之旅 | 故事切入点

采访:玲羽   整理:云禾

智伟曾是同性恋者,这件事一直深深困扰对信仰十分认真的他。后来他是怎样与异性相爱、进入婚姻,并开拓出新服侍领域的呢?一起来读智伟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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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性恋是天生,还是后天影响?

打开网页,对此问题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有些观点十分绝对且悲观,甚至有心理机构认定,同性恋一旦形成就会持续一生,不可能改变。

可是,令持这种观点者无法否认的是,社会上正兴起这样一群人——后同群体。他们经过奇妙更新,其中有些人从同性吸引走向异性恋,建立家庭;也有些人愿意单身一生,保持身心清洁。

智伟是这群体中的前者,他和妻子丽欣相遇、相知、相恋,进入婚姻,共同辅导着同性吸引群体,和他们一起经历生命的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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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闭有时,畅通有时

智伟是土生土长的澳门人,儿时在贫民区长大。七岁时,父亲因病去世,智伟十分懂事,为避免母亲痛苦,他完全封闭自己的心。

情感可以封闭,但对父亲的向往却没有停止。他每天都会幻想父亲下班回来,带他出去玩,幻想之后是现实的失落。

父爱缺失,成为智伟受同性吸引的根源。

青春期阶段,他发觉自己对男性的身体很好奇,并且会对玩得好的男生产生情感依赖。那时,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,也没人告诉他有关同性恋的知识。他只觉得很需要男性角色对他的关注与肯定。当时澳门还没有发展出同志圈子,因此他并没有交男朋友。

智伟十七岁信主,他被上帝抓得很紧,内心对神有强烈的渴慕。他十分想弄明白同性吸引的问题,并为此做出种种努力。

2000年,他参加了一个聚会,结束后他没有离开,一直祷告到半夜。他问神这个问题,想要神给一个答案,但神没说什么,只是感动他的心:继续往前走。

还有一次,他坐船去香港一个荒岛。天下着大雨,他沿着小岛散步,在海边呐喊。他不停地问上帝:“为什么是我?”

那些天,他想要关闭自己,执意要神给一个答案。上帝在他里面放入一个微小的声音:“去看《约伯记》。”

他顺服神的引领,在一间很简陋的小民宿阁楼上,趴在木板床上,从头到尾读完《约伯记》。读到神在旋风中回应约伯的部分,他深有感触并被开启。

约伯质问神,神没回答他的问题,却反问约伯一连串的问题:“谁能用智慧数算云彩呢?尘土聚集成团,土块紧紧结连;那时,谁能倾倒天上的瓶呢?……”

他读到这里,知道自己无法回答神的问题,同时蓦然明白,有些事情,不需要知道答案,只需要继续往前走。

上帝什么都知道,祂当然知道他的疑问与渴慕。在他同性吸引的困境中,一定有隐藏的计划,只是当下祂还没告诉他。上帝让他继续投一个信心的硬币,那么,他选择服从。

第二天,当智伟从民宿出来,天空放晴,白云朵朵,空气清新,让人心旷神怡。他心中的阴云一扫而光。

2017年,智伟遇到一次情感波澜,他和一位弟兄之间产生情感投射。为避免情感深入,他选择告诉牧者。牧者知道他有同性吸引的背景,推荐他去看专业医生,接受心理辅导。

经过几次心理辅导,智伟发现,父亲去世三十三年来,他从未向人讲过:他很想念父亲,很需要父亲。因为内在的伤痛没被处理,即使他服侍多年,有很多属灵操练,都无法直接改变同性吸引的事实。他只是在心灵的空洞上建楼。

在医生的提议下,他回到父亲的坟墓前,第一次在最靠近父亲的地方,张口说出:“爸爸,其实我很需要你。”

他不停地流泪,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情感得到表达,心灵的管道终于疏浚畅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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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向,就在一瞬间

智伟第一次遇见妻子丽欣,是在属灵父亲的陪同下,一起去参加澳门的一个欢庆活动。

属灵父亲已经认识丽欣很多年,他们见面聊天时,智伟站在旁边。他发觉丽欣有爱、温柔,就很愿意靠近她。这和他以前对女生的感觉太不一样,可它自然而然地发生了。

智伟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,觉得感情很实际,需要花时间培养,但见到丽欣,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,好像彼此已经认识很久。

在电梯中他默默对天父说:“如果你要给我一个妻子,我要像她一样的女子。”

当时智伟不明白为何会冒出如此祷告,像是圣灵用他能明白的语言,帮助他做一个他完全不能完成的祷告。

后来的一连串事情,让他越来越清楚:上帝亲自插手,让他对一个女生,刚见第一面就打开情感。

在那几天的活动中,他们彼此分享,增进了解,发现有许多共同话题。了解越多,智伟越觉得丽欣就是上帝赐给他的宝贵的生命礼物。

丽欣生长在一个小康之家,生活殷实简单。父母性格温和,关系和谐,都很疼爱孩子,所以丽欣从小很有安全感。

初中时,她在学校团契中归信耶稣。可那时,每周上教会只是生活习惯。二十四岁那年,她和恋人分手,情感受到创伤,生命陷入破碎。在和辅导老师一起的祷告中,她经历圣灵充满,破碎的心得到医治,她才意识到耶稣是真实的,祂是医治的神。

从那时起,她开始渴慕神。在一次聚会中,她回应传道人的呼召,放弃美容工作,全职服侍神。祷告两年后,她进入神学院读书,并开始服侍边缘青少年。

后来经教会差遣,她开始全时间服侍LGBT群体(女同性恋、男同性恋、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英文首字母缩写,泛指在性取向、性别认同或性别表达上不符合传统异性恋规范的性少数群体),成为一名性别宣教士。

丽欣牧养的女生多是同性恋,她们大多在“寻找母亲”。服侍中,丽欣要和她们建立亲密的关系,同时也感受到她们的情感投射。长期单打独斗,让她身心俱疲,很需要战斗伙伴,彼此支持。

智伟的经历与那些女生有很多相似之处,并且他已经找到同性吸引的根源,得到突破走出来。他就成为一个很好的同伴和战友。几天下来,丽欣感受到他的勇敢和单纯的心,对他也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。

一次晨祷中,丽欣听到一个声音:“你愿不愿意和他同行一生?”

当时她有点蒙,同行一生?这不简单哦,已经不是单纯的服侍伙伴,要进入特别的关系。

当时她就告诉神:祢要先和智伟说,我才能确定是不是从祢而来的声音。第二天她就去澳门找智伟,见面第一句话,她就问:“今天神有没有跟你说话?”

智伟说:“没有。”

丽欣有点尴尬:“哦,没有就算了。”

其实丽欣问那个问题时,智伟心中已经有感觉:一定是恋爱的问题。但当时他措手不及。从来没谈过恋爱,还要跨越情感倾向,和一个女生谈恋爱,他很害怕。所以,他的第一反应是立时防御。

他们到公园散步,智伟的心情很复杂,既害怕面对又想直面挑战。犹豫很久,他问:“今天神和你说什么?”

丽欣坦诚向他分享晨祷中的听见,智伟这才开始讲初遇丽欣时的特别感觉。这时他们都意识到,也许对方就是神为他们预备的同行一生的伴侣。

他们手拉手一起祷告,回应神的带领:愿意把生命全部献给神,愿意一同进入新的历程。

记者问:“从同性吸引到异性恋爱,进入婚姻,你认为改变的关键是什么?”

智伟坦诚地回答:“神说话。上帝说话,所以我知道我的改变有确据,有信心的踏板。我可以踏上去,不是因为我自己执意要跟一个女生在一起,而是有祂真实的话语为根基。因此,我知道今后会有很多挑战,比如拉手、聊天、满足女生的需要等,但我相信神说话,神包底;我愿意突破学习,负责自己选择的那部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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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着吃泡面等待

亲密关系的开始,也是挑战的开始。情感节奏的相异,同性的情感拉扯,服侍中的匮乏,使他们的交往有起有伏。

在他们拍拖的第二天,丽欣把恋爱的消息告诉属灵母亲。母亲很开心地说:“你们年纪都不小了,赶快结婚吧!”

丽欣很单纯地把这话转告智伟,智伟的反应却出人意料。他说:“我才刚刚开始,需要点时间学习和你在一起。”

他的态度很真诚,但丽欣感觉自己好像被拒绝了。她当场哭出来。

智伟有些惶然,很多自责涌至脑海:“你做不到,你只会让人伤心,你根本爱不到一个女生……”

那几天智伟很不安,工作也心神不宁,就像已经跳进水里,却踩不到底,也不知道该游向哪里。三天之后,他决定和丽欣见面聊清楚。

奇妙的是,当他踏上公车的那一刻,心头笼罩的不安全感完全消失。那一刻他恍然大悟,神就是让他直面挑战。这次经历给他极大的鼓励:当他不再逃避,不再隐藏,他就赢了。

那三天,丽欣也有所收获。她向上帝倾诉自己的忧伤时,神让她看到一个画面:她和智伟在一个运动场跑步,她已经跑到一千米,智伟还在起点。神告诉她,你要等他,你坐在这里吃泡面等他吧。

她也恍然大悟,他们两人的情感节奏不一样。智伟刚刚起步,她已经跨出千米之外。她需要等他慢慢跑过来。

当智伟来见她,他们彼此分享三天中的看见,两颗心再次相连。智伟开始拥有更沉稳的起跑姿态,丽欣学习接纳智伟的速度。

交往过程中,智伟还是会感觉到来自同性的吸引,但当那些感觉来临时,他已经清楚,其实自己并不需要那个男人,而是在寻找父亲。这样一来,对方的吸引力就大大降低。

另外,他明白,自己受吸引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他想要的男人特质。他就和神讲:“天父啊,我要挖掘祢创造我时独特的男人气质。我不需要羡慕别人身上的气质,我有属于自己的男人形象。”这样,他的自信心就渐渐建立起来。

丽欣给他一个空间,坐在那里吃泡面等他,智伟愿意马上跑到那里,和她并肩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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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父之家,破碎中的异象

2020年3月10日,智伟向丽欣求婚。3月底,因为疫情,港澳隔离并封关。

距离没有影响他们情感的建立。他们每天晚上视频两个小时,彼此分享,为对方守望祷告。这期间,丽欣的父亲去世,智伟在电话这边陪伴她。他们互相安慰,建立了很好的情感根基。

经过六次隔离,2021年3月7日,他们在香港举办婚礼。

当时疫情还在持续,群体聚集有人数限制。上帝的预备很奇妙,婚宴中,餐厅采用透明板隔离的方式,每二十人一个房间,竟然有二百人参加婚宴。所有牧者和朋友透过透明隔板,听新郎新娘分享见证,共享他们的喜悦。

婚后,两人以性别宣教士的身份一起服侍。他们在澳门开拓服事同性恋群体的机构。当年四月底,他们开始去内地探望一些同性吸引的弟兄,并建立“天父之家”。

天父之家,是神给智伟的一个异象。

2018年,是他最痛苦的年份。有天他半夜醒来,听到神的问话:“你愿不愿意为我去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人?”

这句话很直接,当时他十分痛苦,最难时甚至想要自杀。神却问他,愿不愿意去照顾那些无家可归之人。他觉得自己就是无家可归之人。

可是智伟是爱神之人,他有颗愿意顺服的心。他知道那话来自圣灵。第二天清早,他用电脑敲出那个问题。从那时起,他知道神要他建立一个家,帮助一些无家可归的人。这个家要有天父的同在,所以要称作“天父之家”。

当时他还没有想到同性吸引群体,只认为应该是把那些流浪者、妓女、吸毒者带来这个家,让上帝在其间工作。

服侍过程中,他和那些人渐渐建立关系,好像家人一样。他越来越多地触碰到他们的原生家庭。他们和父母之间破碎的关系,与自己失父的部分十分相似。认识丽欣后,他越来越聚焦于同性吸引群体,以自己的生命经历来服侍。

天父之家,是要他们夫妇为这个群体设立一个家。

智伟作为同性吸引的过来人,能够进入婚姻,对整个群体是很大的鼓励。他和妻子丽欣好像站在属灵父母的角色上,辅导他们,祝福他们,也等待他们和神建立更亲密的关系,找到神所创造他们时的独特自我。

他们的婚姻就像一个信心的宣告:同性吸引者拥有一个可能性,能够去开拓神给他们的那一部分。

最后,他们也面向社会发出呼唤:

希望基督徒群体一起来关注同性吸引群体。因为工人太少,需要太大。他们和同性吸引者都是很直接地进行情感交流。爱在流动的同时,创伤的痛也会流动,这就需要参与者的心理很强大。如果想要关怀,可以一起来参与或守望。

这个群体也需要情绪和情感方面的协助。他们夫妇力量很有限,不能代替群体中所有人的父母,但同性吸引者确实有这样的需要。如果有人愿意协助,让他们感受天父实际的爱,可能会帮助他们尽早走出困境。

同性吸引,是一种生命状态,也是一种可以转离的选择。他们也是神所创造,也有可能成为天父所喜悦的儿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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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玲羽

创文公关同工,前新闻主播/记者。目前为《真爱家庭》杂志、《神国》杂志采访及撰写文章。

云禾

两个孩子的妈妈,中学老师。热爱读书与骑行:穿梭于文字与街巷,总能发现深藏于生命与世界的热情与美好。曾因他人的文字而热爱生活,也愿自己的笔能给他人带来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