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概念”和“真实”有何差别?当我们进入文字事奉时,需要如何从“概念”走向“真实”,与人建立生命的连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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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在思考“概念”和“真实”的差别。“概念”是脑中勾画的意念,“真实”则是从抽象到具体,赋予血肉生命的实践。
对大部分作者来说,恐怕处理概念,会比处理现实要擅长得多。我们处理生命的方式常是用文字,进入人世也用一支笔来开路。红尘中种种属于小我的爱恨情仇,我们活得尖锐,痛得扎心;但任何和大我有关的爱或牺牲,则纸上谈兵多过用生命实践。和生命有关的象征、比喻或形容词,可以丢得很鲜活、很浓烈;但真要在生活里体现时,则会发现中国人那句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还真有点道理。
常看到书生的困境是,笔下大气,但个性腼腆;胸怀豪放,做起事来却没有一点概念而觉得寸步难行。常在文字中倘徉的我们,最擅长的是在脑中布局,指点江山,创作笔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故事。非文字人可能很难理解,读和写给作者带来的丰富满足无可匹敌,因为文字世界本身便自成一个宇宙。在其中,一篇篇文章好比一场场独白,作者抒发了自己,也挑旺了读者。与读者、其他作者对话所激发出的张力和脑力激荡,更使现实种种人生显得苍白无力。
也因为成为作者的过程,常牵涉到朝夕与书香为伴,日日作文字琢磨和思想锻炼,如此打造出来的是一个又一个“精神贵族”,愈来愈走向自我,进入“自我”中心孤芳自赏,努力维持一个冰清玉洁的自我宇宙。然而,作者的危机也就在此;基督徒作者的危机,更在此。
也许,有人和我一样是半路出家。前半生不知自己可以写,所以生活里也历练了一些生活能力,不缺少生存技能,因此尚不到百无一用的地步。但我要点出的是,喜欢文字很容易会走向自我,甚至自恋。所谓艺术家气质,就是唯我独尊,才能谈得上风格,但也因此对人、对爱,会有某些方面的残障。

早期得到文字呼召时,我眼中只看到自己的这支笔要如何为神磨利,为神用。那时候在文字世界里冲锋陷阵,也在广播演讲里为神发声,但生活里人际关系却减到最少。每次去那时的母会主日敬拜,就形同女儿回娘家,可以享受休息,从未被要求作什么服事。那时不知,如此被保护的环境,其实也是一种“闭门造车”,是生命里的一种局限。
后来被差出来植堂,好像出嫁的女儿,什么都要自己上场,洗手作羹汤了。十年里在教会作管家,一些作仆人的磨炼,把我从云端给拖到地上。一次情人节,小组全部孩子都放在我们家,然后所有夫妇都到半小时车程外的帕撒汀娜城约会,只留下我和永浩招呼孩子。一屋子小学年龄的小孩吵闹穿梭,时间变得很漫长。熬了好久,才接到那头电话说,因为是情人节,因为是不错的餐馆,所以他们还在排队,尚未入座吃饭呢。挂了电话,心中冒出来的是,服事最小的真可以让人觉得自己很渺小。那真是对谦卑的学习呀!
那些年来的教会服事,可以说让我从文化中的金丝雀,降成地上的老母鸡。从贵族变平民,我进入教会弟兄姊妹的生活,而且十分深入:扯开家暴的手、包裹他们的伤口、聆听他们的怨和苦。而且每叫必到。一个原本不善说应酬话的我,在教会里要学习招呼新人,作女主人。神在操练我这个书生,在神国里不要只动笔,不动手;不要只谈概念,没有行动。
想来神觉得这样还不够。后又征召我服事创文,而且服事的对象更广,有更多机会突破自我。比如说到处游走传递创文异象。过去在教会里,我像是主人,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招呼客人。创文尚未成立时,我出去演讲,也是被邀请的客座讲员,只要单纯地传讲自己的讯息,对方便会尽情招呼我这位客人。现在却不同了,在异地,台上台下都要和不同的人建立联系,怀带一套创文异象要传递分享。回来后再在电邮、简讯中跟进。可以想象吗?广结善“缘”和我闲云野鹤的本性有多少冲突?其中牵涉到很多的放下自我,谦卑学习。重要的是,不能有太多的“我”。
有没有挣扎?当然有。初被征召出来演讲时,就次次问:为什么是我?应该写的,为什么要讲?但因是神的托付,便只好顺服地上场学习。后来便学会不问了,只学习。有时叫苦,但至少分得清楚,是自己的功课还没有学会,而非为什么是我?(好像有多倒霉)
也常勉励创文同工,神把我们放在一起,作事能力不缺,但是负担和激情是否还停留在服事概念超过血肉真实。创文服事的对象,到底是神国里的文字事奉?还是基督徒作者的生命?
当我们唱那首歌《人们需要主》(People need the Lord)时,针对福音对象要做的,相信大家都无异议。但如果把“人们”换成“作者”呢?我们对作者有负担吗?我们会有这样的感动:得作者如得鱼吗?
当我们办文字营,或者在网络书苑课程中做助教时,我们是否在乎这些学生的灵魂可以被神得着呢?还是我们只是在办一个活动,做一件事?这样,创文和外面的学店有何差别呢?为何每次邀请同工参与服事,我都会要求同工和所服事的作者建立关系?就因为我们服事的不是一个概念,而是这一张又一张的脸。我们要和他们有生命上的感染——老师和学生的关系,同工和其他作者的关系,而非只停留在文字切磋,而是有更多的生命影响。
我们的在线社群,无论是微信咖啡屋还是脸书云Café,参加者想必都是一些对文学阅读或写作有兴趣的人,我们有负担去接触这些人吗?还是只当在线社群是创文的一个平台,有特殊聚众功用就达到目的?事实上每一位参加者都形同我们分享好消息或传递异象的对象,我们有这样基督的爱来和他们作朋友吗?且不论网上虚拟社群功效如何,我们有这样的心来伸手触摸他们的灵魂吗?当无法面对面接触时,我们是否能把握每一个机会、每一个字来接触一颗陌生的心呢?

当我们参与不同文学场合(不管是文学会议或是网上社群),认识不同作者,甚至去指认谁是基督徒作者时,我们对他们有个人的负担吗?我们在乎他们的生命有没有被神得着,或被神使用吗?
那首歌若改成《作者需要主》《Writer needs the Lord》,难道就不成立吗?还是作者更需要神,更需要神来整顿他们的生命,指引他们的笔?
创文的成立始自伟大异象,但却要从谦卑的眼前一小步做起。也许,只是一个网上友好的招呼;也许,可以有更深的对话;也许,可以分享自己生命的见证;也许,可以把他指向十字架;更也许,可以把他带到写作的祭坛。我们服事的不是一个概念,我们服事的就是一个又一个作者的生命。
中国人说“文人相轻”,基督徒作者一定要打败这个俗语,我们要在主里相扶持。世人的不信,不能废掉我们神的信实。一般文人的孤芳自赏,也不能废掉我们基督徒作者当有的爱。世人看到我们,知道我们是基督徒,是因着爱。即使在写作领域,这也是个真理。因此世人知道我们是基督徒作者,不是因着我们的伟大著作、漂亮文字,或有生命讯息的文章,而是因着爱,也只能因着爱。没有爱,没有对作者的关心,创文所作的一切便皆枉然。
我们每一位同工都有一支笔,大部分学生也都曾在课堂上把自己奉献给神。但奉献的全部意义,不只在为神写,也在为神使用,在主里与其他文字人建立连结,建造文字人团契。我们奉献的对象不是一个概念,也包括服事看不到的读者与陌生的其他作者。这是神对创文的托付,盼我们每个“从天上降到地下”的,都能在主里有颗愿意的心,开放自己的生命,为神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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