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至正文

珍珠泪

作者:诺言 图片:网络

这是一个关于延迟和等候的故事,讲述者是我们熟悉的伯大尼的马利亚,她说:夫子的话,好像扇贝中故意嵌入的异物,为要赐下如珍珠一样的无价之宝。

“大姐!米丽安!”从门口远远传来哥哥呼唤的声音。

我立刻把手中的针线活往床上一丢,飞奔出去。背后传来大姐怨怼的声音:“用完了针要插回针线球,你这样往床上一丢,万一伤到人……”

心中偷笑:那小床就睡我们两个人,大姐又是个心细的,最多就是我自己被扎一针呗!

哥哥面色微红,额头亮晶晶地,有许多汗,躬着腰和我行了面颊亲吻礼。

“大姐不在家吗?”哥哥一边卸下背后一大捆包裹,一面喘着粗气。

“在屋里缝衣服,一会儿就来。这次赶集收获了什么好东西?”

“我喝口水,你自己看吧。”哥哥进屋时,我把包里的东西一个个翻出来,在院里树荫下,摆了一排。

“茴香、肉桂、葡萄干、无花果饼、蜜饯、大麦、小麦、大豆、红豆、小米、一瓶橄榄油……这是什么?”摸索时,碰到一包硬邦邦的东西。

“打开看。”哥哥右手握杯,左肩靠门框,笑眯眯地看着。

“喏,你来打开。”我把那包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他。

哥哥将水杯放在地上,半蹲着接过包裹,平摊于左膝。解开粗麻绳,第一层黑色布打开,现出一个帆布包。再打开,看到比手掌略大的皮袋露出一点点玉石瓶口,还有拇指大小的一个红色小布包。哥哥把包着玉瓶的皮袋放到我鼻子底下,我闭上眼,仿佛能看到犹大旷野的一片片红冠银莲花、艳粉色的仙客来、黄白交错的水仙花、矢车菊蓝的羽扇豆、紫粉黄相间的风信子团团锦簇,迎面扑来!

“哇!好香啊!”

“这是从遥远天竺国的喜马拉雅山区进口的整整一米那穗甘松膏油。预备将来做你嫁妆用。”

“可我还没有提亲的人呢!”我挠挠头。

“傻丫头,是给将来,不是现在用。”哥哥用右手食指的指节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。

“嘻嘻!包着玉瓶的皮袋都这么香,要是打开了玉瓶……”

“整条街都能闻到!再看看红布包里面是什么?”

我打开它,一串吊坠项链落入手心。坠子镶嵌宝石的部分,约有半个红豆大小,散发着类似金属器物的光泽。那光泽却比金属更柔和,是淡粉色的,就像一位权势盛大却不失温柔气质的王后。

“哇!这是……”

“珍珠吊坠。喜欢吗?”哥哥问。

“喜欢,谢谢哥!可是听说一颗成色好的珍珠,能抵一位工人五年甚至十多年的工资,是真的吗?”

“这颗珍珠小,价格也被砍到最低。”

“真好看!和别的宝石都不一样呢!”我用袖口捧着它,细细端详着,怕手弄脏了珍珠。

“它不是宝石,是牡蛎或扇贝侵入异物,受了刺激,分泌出包裹异物的东西形成的。”

“原来,珍珠是牡蛎的眼泪……”

“是流了许多‘眼泪’才渐渐形成的,非常宝贵。”

“香膏和珍珠都是嫁妆?一共多少钱?”我试探地问。

哥哥说:“那颗珍珠约是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,一米那香膏约价值两颗珍珠。”

我不禁倒吸口凉气,捂住了嘴巴。

“邻居家女儿嫁人,都是这个数。我们就是卖了祖上留下的地皮,也必须出得起。”哥哥背后传来大姐的声音。

“姐!”哥哥把手里的东西匆匆一包,站起身去亲吻大姐的脸颊。听见大姐的声音,我赶忙识趣地开始收拾院子里的东西。

“晚饭一刻钟内就好,收拾完赶紧来。”大姐冲我喊。

我应了一声,心里暖暖的。哥哥的爱,像溪水一样清澈缓流,大姐的爱更像是暖烘烘的大麦饼,虽然粗糙,但几口就能吃饱,安稳又实在。

哥,你怎么了?”他进门时,一声不吭,右手捂住腹部胯骨的上方,脸上都是汗。

“米丽安,告诉大姐,我身体不舒服。”

我急忙扶着他坐在床边。等我知会了大姐,又拿了一盆热水来房间看他时,哥哥已然躺在床上低低地呻吟着。

“我看看,怎么搞的?”大姐进屋时还穿着围裙,脸上沾着些许面粉,她用手背搭在哥哥的额头上,“还好没发热。”

“也许是吃坏肚子。安息日休息一天,就会好起来的。”哥哥蜷缩在床上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
“确定不是最近太劳累?你从小压力一大就闹肚子,算是落下病根子了。老早以前就和你反反复复地说过,不要太劳累,不要过劳,你就是不听。”姐姐开始絮絮叨叨。

“要不……我去城里找医生?”我插嘴道。

“别去,今天预备日,安息日快到了。安息日允许步行的路程内,没有医生。”我哥向来恪守犹太律法,看律法重于个人安危。

于是向大姐使个眼色,意思是别听他的,他只会硬撑。

大姐面色犹豫,坐在床边,欠身问:“昨儿你回家时,脸色就不好。只道是工作上遇到难处,没敢多问。虽为长姐,阿爸阿妈相继过世后,家里只剩你一个男丁,我和妹妹都听你一个人的。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”

“床上躺一天,就会好的。”哥哥嘴唇微动。

当晚,我们一家三口,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木桌旁,用晚餐、点蜡烛、唱圣诗迎接安息日的到来。大姐和我都没心情吃饭。哥哥躺在床上,时而恶心、呕吐,时而频频进出茅厕。看到哥哥痛苦的样子,忍不住握住他的手,没承想,他的手滚烫,我本能地惊呼:

“大姐!他的手好烫!”

“我看看。”大姐就近床前,再次摸哥哥的额头说,“拿热水和毛巾来!”

我们试图给他降温,因为哥哥的身体烫得像刚从烤炉里拿出的大麦饼。

大姐命令我先去睡觉。

我闭着眼假寐,心里却不停地祈祷。

半夜,大姐给哥哥换擦汗的手巾与热水,进进出出不下六七次,直到公鸡打鸣才回床上小憩了一会儿。

安息日一过,大姐当晚就赶到圣城耶路撒冷找郎中。我们村离圣城不远,约有六里路,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走到。

一周的头一日,三位郎中敲响了家门。清晨来的郎中说,看不出什么太大问题,建议再观察一段时间。晌午来的第二位郎中说,喝药能医好,不过药方的价格高昂,是他独门的秘法,哥哥一生气把他赶走了。傍晚前出现的最后一位郎中说,是不治之症,最多能活到下个安息日,摇摇头吩咐我们尽早准备后事。

“三位郎中各执一词,怎么办?”我坐在床边一边叹气,一边用热毛巾擦哥哥的手臂和手心。

“别怕,我已做好打算……可保你们……衣食无忧……”哥哥艰难地吐出几个词。

“夫子还在靠近旷野的地方,我们可以去求祂回来。”大姐突然说。

“可犹大人近日来都叫嚣说要拿石头打死祂。现在请夫子回来,是不是有点危险?”我犹豫道。

“也是。”大姐点点头,若有所思。

“那怎么办?难道要像那个瘫子的朋友们一样,把哥哥抬到旷野,求夫子医治他?”

Christ Healing the Sick (sketch),Benjamin West

大姐说:“米丽安,你记不记得,上次小约翰讲过,夫子在加利利行的第二件神迹?”

“记得,祂当时只说了一句话,就治好了远在另一个村,大臣重病的儿子。噢,你是说……”

“是,根本不必劳烦夫子亲自过来,只要像祂母亲在婚宴上告诉祂没有酒一样,把我们的情况给祂一说,祂自然会帮助我们,不是吗?”大姐眼里闪着希望的光。

“好,我这就去请人!快马加鞭,来回最多半天。”

几经周转,托人找到了邻村的亚设。他传话说,明日天亮就出发。

第二日当午,太阳晒得地皮仿佛开始蒸腾。忽听马蹄哒哒声响,就跑出外院,去迎接我们的朋友亚设。

“夫子怎么说?”一手给他递过一杯凉水,一边急切地问。

亚设痛饮几大口,说:“好消息!夫子说了,这病不至于死。”

“还有呢?”感觉话只说了一半。

“嗯,夫子说:‘这病不至于死,乃是为神的荣耀。叫神的儿子因此得荣耀。’就这些,没了。看来你弟兄的病,有治了!”

“夫子没有说其他的吗?”

“没了,难道这还不够吗?”亚设耸耸肩,随手把杯子递给我,翻身上马走了。

手里的水杯空了,心中忽然也空荡荡的。

回屋大姐问起时,我把亚设的话复述了一遍。一个时辰前,哥哥已烧得不省人事。

“姐,我想不明白,如果夫子已经用话语医治了哥哥,为什么他现在还高烧不退?夫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呢?哥哥会慢慢好起来吗?‘不至于死,为神的荣耀’……总不会是要他继续病下去荣耀神吧?”

大姐沉默片刻,说:“以前,听小雅各提起过,主没有医治一些人,是要他们信心得到试验后更加坚固,更能用坚定的信心荣耀神。我不确定……”

“至少祂说‘不至于死’,所以还有盼望!”说完转过头,不想大姐看见我渐渐打湿泛红的眼眶,起身去做家务了。

左手端着团面盆,右手一边使劲和面,一边自言自语:“生病的哥哥,总强过死去的哥哥!残废的哥哥,总强过不再呼吸的哥哥!”

忙到太阳快平西时,再去握哥哥的手。他的手不再滚烫,而是冰凉凉的。

突然听见大姐不断大声地呼唤:“拉撒路!拉撒路!”哥哥没有应声,青紫又龟裂的嘴唇甚至没有微微颤动一下。

大姐像厉鬼一样的哀号划破天际,震得我耳鸣呆愣了一刻,就赶紧跑出去找人。当时脑子里嗡嗡的,隐约记得人来了一批,又一批。第三批人把哥哥用布包起来,抬走了。

爱我的哥哥死了。

奔丧的犹太亲戚们当晚聚在家里,按习俗准备陪我们姐妹一起举哀一整周。

躺在如哥哥手掌一样冰冷的地板上,一夜没合眼。

泪水好像一条抽不尽的丝线,线的另一头拉着对亲人源源不断的思念。

想念哥哥慈爱的笑脸,坚实又温柔的膀臂,低沉的声音,工作回来时身上的汗臭与尘土混杂的气息……都没了。

今天,夫子会来吗?

有传言,管会堂睚鲁的小女儿,不是被医好的,是死了之后,被夫子复活的。门徒们叮咛又嘱咐不可声张,但我多少信一些。

夫子,会来吗?

今天是哥哥死后第二天,夫子会不会突然出现,赶走这些哭丧的人说,拉撒路只是睡着了,然后让他复活?犹太拉比说人死后前三日,灵魂会逗留在尸体附近。哥哥的魂魄,今日会在坟墓前徘徊吗?

也许,夫子又被人群耽搁了,祂已在路上了。

“这病不至于死。”

祂是不会说谎的,祂会使哥哥复活的!

但仍然好想念兄长,想得每根骨头都抽疼了……

兄长死后第三天,大姐坐着喃喃自语:“如果夫子早在这里,他就不会死……”

我的心仿佛被风吹动的树梢,猛烈地摇摆起来:“今天才第三天,傍晚以前赶到,还有机会。姐,再等等,说不定……”

“回不来了,永远回不来了!”大姐又开始啜泣。

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陪着她。

视线仍时不时地朝门口瞥去。每次有从耶路撒冷来安慰我们的朋友进门时,心情就下沉一点点,多希望那人影是夫子啊!如此一天下来,等候的心坠入了看不见的谷底。

直到月光打湿了门口的地面,还是没有看到夫子的哪怕半个人影。

The Sister of Lazarus Greeting Christ,Nikolai Ge

太阳把自己藏起来了,等候的希望也不见了。

“祂说‘不至于死,为神的荣耀’,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”此刻的我,只能看到:不但哥哥死了,神也没有得荣耀。如果神已得了荣耀,那我一定是太瞎了,什么都看不到。

泪水止不住倾泻下来,不单模糊了眼睛,也模糊了信心。

失望?愤怒?混乱?彷徨?绝望?

一团又一团不知名的情绪,像风拨乱头发,让人无所适从。

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牧人抛弃的羊,只能在旷野战战兢兢地等死。只不过我等候的不是死亡,而是比死亡更黑暗的悲怆。

哭自己,信错了。

若当时,像恳求以利沙的妇人一样,坚持求夫子回来,若是再固执那么一点点、再坚持那么一下下……

如果夫子早在这里,哥哥就不会死。

兄长离世第四天午后,朋友带来消息:“夫子来了。”

大姐二话没说,跟着他们去村口了。而我像块磐石,一动不动。

都到这个地步了,再请夫子还有意义吗?

不久,大姐回来了。她俯身到我耳旁悄悄说:“夫子来了,叫你。”

我急忙起身,同她往村口去。

刚看到夫子,膝盖一软,就跌倒在他脚前恸哭:“主啊,你若早在这里,我兄弟必不死。”

夫子声音微愠:“你们把他安放在哪里?”

“请主来看。”众人让出一条路。

夫子落泪了。

使瞎子看见,瘸子行走,死人复活的夫子,哭了?

使白水变为美酒,行走在大海波涛之上,神的儿子,以色利的王,哭了?

生怕自己看错,揉了揉眼,分明祂脸颊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。

“你们把石头挪开。”夫子说。

“主啊,他现在肯定发臭了,都死了四天了。”大姐哽咽的声音中夹杂着尴尬。

“玛塔,我不是和你说过,你若信,就必看见神的荣耀吗?”

大姐首肯之下,有几个壮年男人出来,一起合力推开了坟墓前的圆滚石,顿时一股尸体散发的恶臭袭来,众人纷纷捂住口鼻。

“父啊,我感谢祢!因为祢已经听我。我也知道祢常听我,但我说这些话,是为了周围站着的众人,叫他们信是祢差了我来。”夫子仰头朝天说完,就对着洞口大声呼喊说:“拉撒路!出来!”

一股暖风吹过,仿佛时间已然凝固。

黑漆漆的洞口,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。

人影走出坟墓的那一刻,听见身后一片哗然,伴有几个女人的尖叫声。

“解开,叫他走!”夫子指着哥哥身上的裹尸布。

我强忍着尸臭,奋力地一层层解开哥哥头上的手巾,大姐也跑来帮忙。

“哥哥!”看到他略显疲惫的脸,我激动地亲吻他的脸颊,用手背抹着喜乐的泪。浑身尸臭却活着的哥哥,总强过涂满香料却死去的哥哥!

拉撒路茫然地看向我,又望望大姐,随后用仍包着布条的左手捂着肚子,可怜巴巴地说:“大姐,米丽安,我好饿呀!”

“哈哈哈!”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。

大姐流泪笑着说:“可不,四五天没吃饭了!来,我们回家。”

当天丧事变喜事,大姐宴请了每位来奔丧的客人。我也撸起袖子帮忙,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。

从那以后,就算夫子说了什么再惊世骇俗的话,我都甘愿照着字面意思相信。

当祂说,自己将要被祭司长交出去,受凌辱、被杀、第三天复活时,我想到那瓶穗甘松膏油,刚好可作安葬用。

但他何时会离世呢?蜗居小村的我,有能力去千里之外瞻仰他的遗容吗?

于是夫子再到村里赴宴时,趁着大姐忙碌,哥哥被客人们围着交谈,我就毫不犹豫地把那一整瓶香膏都浇灌在夫子的头上。香膏滴滴答答,从夫子的头发流到胡须,从胡须流到衣襟……我又把瓶里剩余残存的所有膏油都倾倒在夫子的脚背上,解开裹头巾,用自己的发梢当作笔刷,把缓流的香膏在夫子脚板前后细细地擦匀。

Mary of Bethany, 'She hath done what she could' - St. Mark, XIV,8,George William Joy

浓烈的香气很快充斥满屋,众人一闻到香气,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消失了,静得可以听见起伏的呼吸声。

“啧,本来可以卖三十两银子周济穷人的,可惜了!”背后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。而我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工,因为今天或许就是所渴求的最后一次机会呢?

“不要为难她。这是为我安葬预备的。”夫子的声音,坚定又慈祥。

泪水又不听话地偷偷跑出来,它们听见了一个深深理解我的声音。虽然这个声音曾经故意迟到、耽搁、延长了等待。祂的话语,好像扇贝肉质中故意嵌入的异物,加增了等候中的痛苦。然而若没有那漫长的磨炼,就无法认识到祂话语的信实。祂的本意是好的,不是为了折磨人心,而是为了赐下如稀世珍珠一样的无价至宝。

愿做一只忍耐到底的牡蛎,用喜乐感恩的眼泪,包住生命中的每个痛楚,让它们都散发如珍珠般坚毅又温柔的光泽。

那位与我们一同走过流泪谷的夫子曾说,新耶路撒冷的每个城门,都是一颗珍珠。也许它们象征每位在困苦中流泪忍耐的圣徒,经历诸多的艰难进入天国之门:那是一条布满血汗、泪水、羞辱、谦卑却通往永恒荣耀之路。

注释:

※为便于现代人记诵和贯穿古今,本故事中的人名、地名采用现代通用译法。

  1. 和合本翻译希腊语的“马利亚”就是希伯来语的“米利暗”,或译作米丽安、米丽亚姆,是犹太裔女子中最常见的名字之一。“玛塔”,或译为玛莎、马尔塔,就是和合本翻译中的“马大”。
  2. 新约原文没有列出三兄妹的出生顺序,虽然和合本的翻译假设马大是姐姐。
  3. 天竺国,古人对印度的称谓。
  4. 米那(Mina)是公元1世纪犹太地区通用的重量单位,约等于50谢克尔(Shekel),也就是1.26磅,或者571.2克。
  5. 穗甘松(spikenard)膏油,就是和合本的“真哪哒香膏”学名。
  6. 在古代珍珠并不常见,其价值远高于钻石或黄金,一般只有巨富和贵族才佩戴。
  7. 安息日是从周五晚上天黑时至周六晚上,预备日是指周五。犹太人一周的头一天是周日。
  8. 六里路,约两英里,步行约30—45分钟。
Site Logo

作者简介

诺言

80后的小尾巴。本科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系,硕士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公共健康专业。曾出版英文灵修书一册《Silent Voices》(亚马逊有售)。立志成为以文字和图画为材的时代文化建筑师。喜欢大自然,兴起时写诗写歌。最大的梦想是:只为一个拿撒勒的犹太人而活。